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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皇宮生活記錄(二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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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 皇宮生活記錄(二十)

姚玉欣早上醒了,略用了點粥,吃了藥,依舊覺著昏沈,亦也覺得有些冷,便接著又躺下了,雖說難受,可畢竟剛剛睡醒,又如何睡得實?

所以就在紀厲給她潤唇的時候,她便完全的醒過來了。

感受著紀厲給她潤唇的小心翼翼和極其用心,那絲絲點點滴滴的就如同她看見一樣的清晰……

紀厲向來是高高在上、生殺予奪、獨斷專行的存在,又如何這樣悉心的照顧過人,溫柔的伺候過人?

姚玉欣即使閉著眼睛,亦也感受得分明,那蜻蜓點水一般的溫柔觸碰,和炙熱異常的凝目註視,那樣身在高處的人,如此俯就於她,這樣大的反差變化,她如何承受得住?而一次又一次的,還不知紀厲會堅持到何時,姚玉欣只好略微不安的動了動身子。

不知是不是因著她的動作,好歹的紀厲終是不再繼續了,可緊接著他的話,便一字不差的全聽進了耳裏。

姚玉欣因著龐大的壓力和矛盾糾結,只一心想要逃離,可到底不是不愛紀厲的,就在姚玉欣因著紀厲難得的柔情,心中而略起漣漪的時候,她卻感覺到額頭一個輕淡又極其深情的吻,當下心裏頓時微微一驚,可紀厲也只是維持著這個動作了片刻,便又退了開去。

紀厲的感受,她似乎感同身受一般。姚玉欣心裏踏實的同時,又略帶一點心酸,一點淡淡的難過……

緊接著,便是紀厲的輕聲呢喃,聽著紀厲的話,姚玉欣躺在床上,盡量讓自己做到平靜和淡然,儼然一副睡著的樣子,她哪裏知曉以紀厲的性子,在剛得知她和紀威抱在一起的事情後,竟並未打算追究……再是專橫的他,終還是多少的知曉要為她想的……

那日午後的事情還歷歷在目,姚玉欣亦知紀厲是在盛怒和極度傷心之下,才那般對待的她……事出有因,她可以原諒紀厲的強迫與粗暴,但卻無法接受自己已然不貞不潔的事實……那日午後發生的事,足以讓她坐實了她一女二嫁,先弟後兄的不倫行徑……

從始至終,她從沒有分辨不清自己的心意,只是礙於世俗和對紀威的愧疚,她無法面對自己,亦也無法接受他而已,可是一來二去的,沒想到,兩人竟是走到了這般的田地……

他被她逼得要禁她的足,而她被他迫的要從此出家……

“你對朕來說是如同朕本身一樣的重要,朕愛你如同愛朕自己一般”

“朕愛你,朕雖有後宮佳麗,可在朕心裏,你就是朕的唯一……”

耳邊響著紀厲難過、痛苦、糾結的柔軟話語……姚玉欣終是再也忍受不住,眼淚眼見就要破眶而出,她佯裝翻身,以抵住越發洶湧的淚意。

好在,紀厲不再說什麽了。一時,室內只有兩人輕淡的呼吸聲。

姚玉欣漸漸平靜,不知過了多久,耳邊終是響起紀厲離開的聲音,姚玉欣微微睜開了眼。

她心裏難過、酸澀,又帶著五味雜陳,萬種交織在一起,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,而那雙因著得病而略顯暗淡的丹鳳眼裏,早已潤濕一片。

◇◆◇◆◇◆◇◆

姚玉欣的病始於心結,就是紀厲看望,讓姚玉欣於情之一字上略微好些,可到底那些個結還依舊存在著,心結不開,病便總是反覆,就是刁鷗來診治,亦也只是調了幾位藥,說她的病並無大礙,但想盡快痊愈,還是萬事看開,靜心休息才是。

於是,拖拖拉拉的大約十多天,姚玉欣的病才算是好得差不多了。

而自那天紀厲來過,這十多天的時間以來,不知是出於情怯,還是別的原因,紀厲卻是再也未踏進過承乾宮。

紀厲沒踏足過承乾宮,姚玉欣既沒向旁人問起過他的動向,亦也沒有人敢在她的面前提,畢竟在眾人眼裏,她與紀厲的關系已經那般的僵冷了,又怎麽會有人冒著惹她不快的危險,告知她,極可能她本就不想見到的人的去向……

可又有誰知曉,這十多天未見紀厲,姚玉欣便總是想起那天他在她床邊的低語,而從心底也漸漸泛起淡淡的思念來……

以前紀厲是日日都要到她的承乾宮裏坐坐的,只除了她始進宮時的那次,還有她禁足的那次,可當時一次是在她極不情願留在宮內,還未再次動情時,一次是剛發生了那樣粗暴以對、無法接受的事情以後……

可這次,卻是在紀厲待她那般溫柔之後……

或許紀厲並不知曉她已然知道那日床畔間他的舉動和低語,而悄然起了變化……雖說心結還在,可姚玉欣清楚,和當時一心想要出家的她來比,到底心境還是不一樣了……

只是,對紀厲來說,她應該還是那個當日在坤寧宮裏,漠然而決絕的她吧?是因著這個,他才之所以這陣子沒來,以給她足夠的時間,讓她來慢慢沈澱的嗎?

姚玉欣看著外面澄凈至極的天空,只見蔚藍的天空中,白雲絲絲片片。如今已臨近谷雨,眼瞅著沒多久就要立夏了,此時的天已是真真正正的開始暖和起來,姚玉欣撫住心口的位置,不置可否,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的開始想念起紀厲,而且這幾日愈演愈兇……“菊姿,準備一下,陪我出去走走。”

這樣大好的天氣,與其困在宮裏瞎想,還不如外面走走,也好活絡一下多日來纏綿床榻的身骨。

姚玉欣帶著菊姿往承乾宮外走去。

其實她一向是喜歡花園子的,只因著那裏的景致最好,可進宮後,因著人多,以及她並不想多見人的心思,便疏遠了那裏。只是今日卻又略有些不同,她因病,久未出來走動,常困宮裏不見外間的日子,到底難過了些,想著晚春裏現下花園子定是一片好景致,姚玉欣沒有猶疑,便往那邊行去。

花園子果不負她所望,能開的花已經全然開了。百合、海棠、玉蘭、牡丹、郁金香、馬蹄蓮、金盞菊,競相開放,姚玉欣剛步進花園子,就聞到一股自然的馨香,人也漸漸的放松和舒暢起來。

一步一景,慢慢的往裏走,這還是姚玉欣自進宮後,第一次真正的逛宮裏的花園子。宮裏的匠師自不是旁處能比的,這花園子的景致便也要比旁處的精致許多了。

天空疏朗,空氣馨香,姚玉欣嘴角帶笑的慢慢踩著腳下的石子路,移步換景,越行越深,眼前的景致逐漸略微熟悉,姚玉欣依稀辨認,再深一點的地方,應該就是紀厲生辰,她醉酒出來,而歇在的那個亭子了,也就是在那個地方,她遇見了紀威,然後有了後來的不快。

“我記得前面有個亭子的吧?”到底身子初愈,還略微虛弱一些個,姚玉欣招呼菊姿,“我們先去那個亭子裏歇歇再逛。”

兩人沿著甬路,往裏走去,也就是繞過幾塊山石的事情,還未達到石亭,便隱約聽到一陣極其暢快,如同銀鈴般悅耳的女子的笑聲。

宮裏眾妃嬪都是打小在家裏嬌養的,自小便有名師調|教坐行與舉止,又幾時能有人敢這樣肆意、暢快的笑?姚玉欣下意識的打眼望去。

只見略遠一點的地方,一個一身紅裝,衣著服飾與她們明顯不同的女子,倚亭而立,而她身後,便是十多天未見過的紀厲,亭邊環坐的,還有刁鷗與洪武,徐盛則是侍立一旁。

距離並不算遠,姚玉欣在這邊山石恰好能看見亭中的景致。

那奇裝異服的女子,一身極其鮮艷的大紅衣裳,袖口不像她們的那般寬廣,而是束在了一起,就像她們的布口袋一樣,是束緊的模樣。紅衣紅鞋,連頭上的發飾都是火紅的顏色,如此簡單的裝束,卻讓她整個人極顯出挑與利落,她那樣簡單而隨意的倚在亭邊,便周身一股明艷嫵媚至極的氣場。

想必這就是南蠻的奇拉公主了吧。

“聽說他們的奇拉公主可是貌美如花,身嬌百媚,人像一團火一樣的熱情火辣……”洪武甕聲甕氣的聲音響在耳邊,姚玉欣細細看去,果然洪武所說一點不假,那奇拉公主的容顏和通身的氣派當真可以用鮮艷妍媚、裊娜風流來形容。就連姚玉欣這樣的好顏色,也不得不感嘆她的熱情四射,和柔媚嬌俏。

“皇上,當真?”奇拉公主雀兒一樣的聲音響起,“當初你就是這樣贏得炙邊之戰?就這樣一個計謀,就用一萬餘人贏了我禾南國三萬精兵猛將?”

不曉得是不是奇拉的態度取悅了紀厲,紀厲嘴角帶著薄笑,微微點頭。

“怪不得,”奇拉公主一點也沒有因著眼前人就是大敗她們禾南國的元帥,而有半分的不滿,她聲音裏有著濃濃的敬佩之意,“奇拉曾隨軍出戰過,遠遠的,曾在軍隊裏見過皇上,原以為皇上只是個勇士,哪裏想到還是個智者,”略一頓,奇拉的聲音高揚著她的欣喜之意,“智勇雙全!我禾南國最敬佩勇士,但更敬佩智者!”

姚玉欣微微一頓,奇拉看向紀厲的目光,是那樣的露骨和直白,“何況皇上這樣智勇雙全的人!我禾南國最優秀的女子才配得上皇上這樣的蓋世英雄!”

奇拉的話音一落,除了洪武,刁鷗和徐盛都略微的笑了起來,只為奇拉的坦直與率真。不曉得是不是他們禾南國的文化如此,不管有沒有國恨家仇,只問是否勇猛精湛,便能使得美人傾慕相愛。不過,這也正好如了南蠻子想要和親的意圖。

紀厲一時沒有說話,但被一個如此明媚姣好的女子,這樣毫不避諱的大聲誇讚著,總是件賞心悅目的事,他嘴角的笑意略微大了一些,半響才說道,“論智,恐朕敵不過刁鷗,論武,比著洪武,朕也略微差上一些個。”

奇拉的視線,隨著紀厲的話,分別轉向了刁鷗和洪武,她一點也不避忌的努了努嘴,“智謀再厲害,武藝再高強,還不是甘心居於你之下,為你所用?”她依舊把視線調回紀厲身上,再也舍不得錯開一絲一毫,“奇拉愛的就是皇上這樣,不動分毫,便指揮千裏的人!”

中原哪有這樣直接的女子,亭裏的眾人都笑了起來,就連紀厲也微微的瞇了眼。

姚玉欣心中略痛,她微低了一下頭,“那人便是南蠻的奇拉公主吧?她幾時進得宮?”

姚玉欣走到山石這邊便駐了腳,現下突然這樣問起,菊姿看向石亭那邊,輕聲回答,“大約進宮約有七八日了,就在主子你剛病了沒多久之後。”

“恩,”紀厲自那日後再未來過她的承乾宮,其實並不是因著為了給她時間,而是忙著陪奇拉公主,而分|身乏術吧?“她好像很討喜的樣子……”

不明白為什麽姚玉欣會這樣問,自家主子一向是極少關心不相幹的人與事的,菊姿略有疑惑,卻還是恭敬的答道,“是,自這公主來了後,刁大人、洪大人,便幾乎一直陪著,皇上得空了,也會去她那裏坐坐。聽宮人們說,這奇拉公主沒什麽架子,極好相處的樣子,人也熱情,人們都很喜歡她,”菊姿留意著姚玉欣的神色,“宮人們還說……”

“說什麽?”

“說……說奇拉公主是奉和親之命來的,她又那般的好樣貌,聖上也喜歡,恐不日就要納為皇妃,成為皇上的新寵了。”

菊姿的話落在耳邊,姚玉欣再次打眼看去,亭子裏奇拉不知低聲的再說著什麽,只一會,紀厲、刁鷗幾人便又再次的笑了起來。

盡管輕淡,但姚玉欣知曉那是紀厲發自內心的笑意,而她已經有多久沒見過紀厲這般純然的笑了?

現下她好不容易見到了,那笑容卻不是因她而起。

就在他屢屢在她這碰壁,就在他剛剛不久前,才在她耳邊低語之後,就來了個這般堪比她的樣貌,卻比她放得開,比她熱情,也比她會討人喜愛的,火一樣的率真女子,是個男子都會心動的吧?何況她方才看得分明,那奇拉公主對著紀厲,滿眼裏盈滿的都是濃濃的愛慕之意……

他會對她動情嗎?會取代她在他心裏的位置嗎?

心裏微微一痛。

終是他上趕著她的時候,她滿身糾結,冰冷對待。現下,來個了極可能取代她的嬌人,而她依舊還為那些個糾結泛著難,心裏卻還是不可抑制的起了酸意。

是因為終是來了個,能讓她也有危機感的人物嗎?是因為看見紀厲難得的放松模樣,她才如此難過的嗎?

事多有機緣巧合,終是在讓紀厲難過、生氣的亭子裏,也讓姚玉欣遇了神傷之事。

一陣風吹來,姚玉欣不禁的打了個寒顫。“貴人,出來的時候不短了,你大病初愈,咱們回去吧。”

再次往涼亭處看了一眼,姚玉欣點點頭,回身,“走吧,回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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